走了将近一日，傍晚的时候，他们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。
裴长宁走到马车前，柔声开口道：“天色晚了，不如咱们停下来吃些东西，休息一晚，明日再启程吧！”
沈潆洄和蒋清漓都没有意见。
他们此行并没有明确的目标，所以在时间上也不必太赶了。
顾安域转了一圈，回来的时候满脸笑意，“阿堇，这里是济州下辖的珙县，前面有家饭馆招牌菜是熏鸽，你既然爱吃烧鹅，肯定也喜欢这个，咱们就去这一家吧！”
蒋清漓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。
熏鸽和烧鹅有什么联系？
个头差很多好吗？
沈潆洄看了蒋清漓一眼，笑着替她应了下来，“行，那咱们就去吃熏鸽吧！”
一行人进了酒馆。
这次他们带的人手不算多，除了小草、花影、林影之外，只有蒋清漓的婢女青黛、黄芩，以及沈潆洄的婢女姚黄、魏紫。
加起来也有十几个人了。
因此一进酒馆就吸引了许多人的主意。
裴长宁和顾安域是奔波惯了的，对这种探究的眼神压根就不放在眼里。
蒋清漓和沈潆洄的心情则有点微妙。
反正就她们这种出身，外面也不可能有认识她们的人。
既然如此，那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？
有眼色的小二连忙迎了上来，“客官几位？要不上二楼吧？更僻静些。”
裴长宁点了点头。
他护着沈潆洄和蒋清漓一起上了楼，顾安域则紧跟在他们的身后。
还没等他们完全迈上二楼，就听见了一个十分惊讶的声音，“这不是蒋二姑娘吗？”
闻言，裴长宁几个全部停下了脚步。
被人认出来并不奇怪，毕竟裴长宁和顾安域都是在场面上混的人，就连这珙县，也有他们好几家店铺。
可被认出来的人不是他们两个，而是很少离开京城的蒋清漓，这就有些古怪了。
蒋清漓看着眼前的人，想了好半天，她才猜测般开口道：“你是……秦主簿？”
只见眼前这人，赫然是她曾在祁县见过的秦时！
她有些惊讶，“你怎么会在这里呢？”
她不大记地名，但也记得他们当初走到祁县时，离开京城已经好几天了。
这里离祁县应该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。
秦时见她认出自己来了，顿时非常高兴，“我和赵县令是来珙县考察果树的栽培和种植的……蒋二姑娘，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……我真是太高兴了。”
蒋清漓也很高兴，“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……你们赵县令也在吗？”
“在，在。”秦时迭声应道，“他在楼下，一会儿就上来了。”
又看了一眼蒋清漓的身后，发现那几人中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，他有些迟疑，“若是几位不介意的话……咱们一起用个饭？我们赵县令一直心怀感激，想要当面向您表达谢意呢！”
蒋清漓笑着点了点头，“行，那咱们就一块吃饭吧！”
离开祁县之后，她一直很挂念那里，也想亲口问一问祁县目前发展得如何了。
秦时见她答应了，忙领着他们向里面的走去，“蒋二姑娘，各位贵客，里面请。”
又喊小二，“小二，给我们换个雅间！”
蒋清漓小声解释道：“这位是祁县的秦主薄，上次我和二哥曾经路过他们那里。”
顾安域面无表情道：“猜出来了……毕竟是花了我十万两银子的人，是得专门见一见。”
裴长宁以拳抵唇，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脸上却有忍不住的笑意。
这件事情他自然是记得的，当初还是他派了循东去祁县送物资。
循东回来后，对祁县的县令赵艰赞不绝口，说他是一个难得的，赤诚的，一心为民的好官。
只是……他家外甥女这种拿别人银子做好事的行为，确实是很惹人诟病啊！
蒋清漓十分理直气壮。
我是花了你的银子，但我也没有乱花。
这可是福泽千秋的大好事儿啊！能给后代子孙积德的。
顾安域应该感谢她才对。
一行人中，唯有沈潆洄一头雾水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但她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，因此什么也没有问，只是安静地跟着他们一起进了雅间。
……
等赵艰上来的时候，还没进屋，他就十分不满地嚷道：“秦时你个老东西，怎么又换雅间了？不知道雅间要多收费吗？老子我又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冤大头……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蒋清漓笑意盈盈地看着他，“赵县令放心，今日我做东，不用你掏钱。”
赵艰愣了一瞬，连忙迎了上去。
他搓了搓手，一脸紧张地开口道：“蒋二姑娘，怎么是您啊？呃……怎么能让您请客呢？我请，我请，您随便点。”
蒋清漓揶揄道：“看来赵县令阔绰了啊！”
赵艰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，“这还不是您的功劳吗？”
说到这里，他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过去。
是几张完全陌生的面孔。
他不由地有些遗憾，“令兄没有来吗？我一直想再见他一面呢！”
蒋清漓摇了摇头，她笑着说道：“家兄去河东看望我外祖父了，没能一起前来……跟你介绍一下，这位是我的小舅，这位是我舅母……还有这一位，是拙夫。”
赵艰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。
蒋二姑娘的小舅……那不就是裴相公的幼子吗？
他立刻行礼道：“裴公子、裴夫人。”
裴长宁冲他点了点头。
沈潆洄的脸色有些红，但当着外人的面，她并没有说什么。
裴长宁有些怜惜地看着她。
赵艰不是个心细的，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间的异样。
倒是秦时多看了他们一眼。
赵艰又看向顾安域。
蒋二姑娘的夫君……快一年不见，蒋二姑娘都成亲了啊？
不对。
他想起蒋清晖曾经说过的话。
蒋清晖说，他其实没有那么多银两，那个印信是他妹妹的未婚夫顾安域的。
裴家长孙裴循东也曾经说过，那批物资……是他的小叔裴长宁安排他送过来的。
裴长宁……
顾安域……
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了，“你们是……帝师和云离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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