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3章 鸣神大社

夜晚依旧平静，可怀抱心事的人们，却辗转难眠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土门的两位弟子就和夜晓等人一同前往了影向山，往日必会仔细欣赏的樱花在此时的徒弟眼中也变得没那么吸引人。

来到鸣神大社的神樱树前，夜晓倒是有点感慨，上次来这里的时候，这棵来自未来的奇迹之树还不长这样。

众人稍作等待后，八重神子就在巫女的通报下迈着雍容的步伐从屋内走出。

“那，那位就是「八重宫司」大人吗……和纯也说得一样，好强的气场啊。”派蒙小声说道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夜晓笑着打着招呼。

“呵，确实好久不见，把那孩子和我丢在稻妻这么多年，你还真是狠心呐。”抱着双臂的八重神子眼角微微弯了一下，但口中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奇怪。

“停停停，神子大人就别调笑我了。”夜晓看着周围有点诡异的目光连忙举手投降，“还是先看看这位土门先生吧。”

“不要过来……不要再靠近我了…”

土门的情况可以说十分糟糕，那些旧日的幻影一直在缠绕着他，令他十分痛苦。

而八重神子简单查看了一番，或者说她早就知道了原因，现在也只是走个流程罢了，面对莱莱子的询问，八重神子回答道。

“…很遗憾。你师父的身上，并没有什么邪祟。”

“怎么会…那师父他…”莱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没错，他是自己变成这样子的。”八重神子点了点头，随后她解释起了土门这种情况的原因，“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，内心出现了崩溃。心智受损，而后变得疯癫。”

“就像落水的人一样，手忙脚乱地挣扎，可只要找不到真正求生的手段，最后还是坠入冰冷黑暗的深海。”

“至于「诱因」，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有所猜测才是。”

八重神子的话语也让两位徒弟默然无声——失去「神之眼」。

他们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，只是被收走神之眼的人也不止他们师父一个，可为什么偏偏师父他会如此严重。

他们提出了自己的疑惑，而八重神子也给出了自己的解答。

最终真相也浮现在了大家眼前。

……

普通神之眼持有者被剥夺了愿望和神之眼，只是变成普通人。

可土门他并非普通人，他是「明镜止水流」的掌门，更是为了追求「天下第一」打败了许多人，并背负起败者期望的剑客。

明镜止水，明镜止水。

名字确实个是好名字，但就连神明都未必能永远保持心无杂念，凡人又如何能有真正的「明镜止水」。

自称淡泊名利的人，被师弟击败后也会愤然离场。年迈的剑道家依旧心怀不平，想与自己教出来的弟子再比试一番。

看似心无杂念的人，在亲手击败自己的师父与师兄时，也会生起波澜。

土门因为对「成为天下第一」心怀执着，所以他才能将路途中不断地击碎他人梦想的痛苦暂时抛在脑后，继续前进，以追求剑道的极致。

当这个愿望消失的时候，那些被他潜藏在心底的痛苦与恐惧就会蜂拥而出，将土门淹没，他会自我怀疑，他会走向崩溃。

……

幸好，他还有个不错的师兄，尽管年轻时对方心有不满，可到了现在，这位曾经的失败者却向打败他的土门伸出了援手。

偷偷跟来的安西诉说着这些年的感想，表示自己，以及绝大多数被土门打败的人都没有责怪过他，可是在谈到土门不让自己的徒弟继续练剑的时候，安西却显得异常激动起来。

“我知道，你的愿望已经被夺走了，所以你无法在回应我们的期待…”

“但你不该夺走他们的愿望！「不停磨练剑道，成为天下第一」，这不是你教给他们的吗？”

“可是，说不定有一天，他们也会像我一样……”因为师兄到来而恢复神志的土门说道，“靠着一腔血勇，追逐天下第一，说不定一开始就是错误的。”

“如果有一天，他们也会变成我这样，我倒宁可他们一直停在这里，不要再往前走了……”

土门的话语中充满了心灰意冷，但安西并不认可土门的说法，“…你有问过他们的想法吗？”

夜晓看着这个门派之人的谈话，问了问一旁的八重神子，“神子，你有什么看法吗？”

“呵，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？就好像我那位不争气的朋友一样，因为害怕失去，所以选择把一切停留在原地。”八重神子的嘴巴上没有放松对雷电影的吐槽，可她的眼瞳中却流淌着一丝丝的心疼。

土门有他的师兄和弟子可以开导，可「她」呢？

“是啊，可谁让她那么能打呢？不然的话，对付影那种武人，咱们直接来个物理修正就好了。”夜晓吐槽了一下。

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之后。

“失去神之眼，失去愿望，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。”荧已经对「眼狩令」产生了极大的厌恶，“这是比死亡更加令人痛苦的事情！”

虽然可能也有例外，比如说某个把振兴鬼族当成愿望的赤鬼，没了这个愿望，他可能还更轻松了也说不定。

但整体上来说，人们被夺走愿望所承受的痛苦，和影所经历的事并无差别。

“确实，手岛，黑泽还有土门，眼狩令真是不是个好东西！”梦识揽着派蒙的右手，和她一起吐槽着眼狩令的不人道之处。

“所以你们是打算反抗神明吗？”八重神子无声无息来到两个小家伙的身后，慢悠悠的说道，“在一位雷神眷属的面前说着中话，你的胆子很大呢，小家伙。”

“欸？！”派蒙和梦识听见耳朵旁边的声音直接被吓得手无足措，荧也是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脸，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好的样子。

“神子，你就别吓她们了，把人吓跑了，可就没人帮你了哟。”夜晓翻了翻白眼，这只狐狸几百年下来，倒是变屑了不少。

“呵，真是可爱的反应。”八重神子捂嘴轻笑，似乎对作弄成功很是满意，不过她也没有在继续调笑她们。

“不过来自异乡的风，将为这片海域吹来新的生机…”

“真是让我期待了好久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