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极北之地

草原上，气温大幅度降低，秦子瑜三人都有点遭不住了。

“罗琦，我记得你包袱里装着一壶酒是吧，拿来公子喝两口。”

身上，皮衣也难以抵御严寒的侵袭，秦子瑜拔开塞子，灌了一大口烈酒下肚，火辣的酒液经过咽喉，小腹中暖洋洋的，一股暖流传遍全身，驱散了寒意。

“老齐，你要不喝点？”

“算了，我不胜酒力。”

齐玄甄婉言拒绝，那日也是喝了两杯就醉得不省人事，他自知酒量差。

“公子，咱们走的路线能遇上使团么？”

罗琦稍微喝了一点暖暖身子，随后开口问道。

他们已经走了半日了，按理说该碰上大部队才是，结果半天没见到个人影。

秦子瑜抬眼观察一下太阳的运行轨迹，肯定道，“方向没错，应该快了。”

果然，正日当空，南边，大队人马伴随着马蹄声出现。

葛密部族的千人队伍与大周使团并行，远远看上去声势浩大。

来了！

“秦司业！”

禁军校尉张括看清来人竟是秦子瑜他们，当即离队骑乘骏马迎上来。

“您怎么会从北方过来，难不成漠北出了什么状况？”

说话间，他瞟了几眼身后，同行的葛密族。

这些时日，草原人与禁军不止一次发生过冲突，大多是有双方士兵说对方的坏话被听到了，葛密部不似白狄部族，会讲汉话的人少之又少，而此次基本都跟着王子来了。

当两波人马闹起来，是谁也看不惯谁，就差没出人命了。

在葛密尔和张括的约束下，才各退一步，自此也划清界限，两队人马间距十来米，以防止发生摩擦。

“能出什么状况，只不过临时有点小改动。”

秦子瑜看到他的小动作，微微一愣，随后笑道，“你别紧张，待会儿随我一起找寺卿说点事。”

“好。”

说罢，齐玄甄和罗琦先回到马车上歇息，秦子瑜、张括朝着鸿胪寺卿的马车过去。

“葛密王子，大人有事商议，请您移步一叙。”

禁军将士来到男子近前，客气道。

“嗯。”

葛密尔点头应答。

马车上，老人头戴礼帽，官服笔挺，见到秦子瑜进来，堆起笑容，招呼道，“秦司业辛苦了，走这一趟可有收获？”

秦子瑜调笑道，“待人齐了再说，大人倒是会享受，外面天寒地冻的，您这里还有炭火。”

车厢正中间摆着铜盆，盆内堆放几截木炭烧得通红，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。

“漠北天寒，老臣身子骨不行，让秦司业见笑了。”

闻言，鸿胪寺卿老脸一红，旋即惭愧道。

他坐下，手伸到铜盆上方烘着火，笑道，“哈哈，跟大人开玩笑，您这把岁数远赴漠北着实不易。”

接着，外面的士兵通报道：“葛密王子到。”

“请王子上车。”

鸿胪寺卿起身相迎，做足礼节。

秦子瑜静静地看着俩人一番虚与委蛇，他在葛密部逗留一日倒是对来人有些印象，当时却不知道对方是王子，够低调的。

这位葛密尔王子身材健硕，标准的草原大汉体格，年纪与老齐一般大，长相看起来倒是老成许多。

“秦大人，又见面了，或许大人对我没印象了。”

葛密尔率先打招呼道。

“那怎么会，王子气质非凡，只一面便叫人印象深刻。”

当然，这也仅仅是秦子瑜的一句客套话，确实记得此人面相，但不多。

“各位，我刚从白狄部族赶来通知大家，会盟的地点改了。”

秦子瑜淡淡道，“我在白狄部族几日间，其余六部已到，却唯独不见骨仑部的代表，白狄大君为了两国会盟顺利进行，便将地点改到骨仑部族。”

从进入车厢开始，一直未说话的禁军校尉张括，皱眉道，“骨仑部在何处？若是太远我们带的粮草恐怕不足以支撑到那里。”

“这位将军放心，骨仑部位于白狄部族西南方，脚程只会更短一些。”

葛密尔熟知草原各部位置，旋即开口道。

鸿胪寺卿笑呵呵道：“既然王子这么说，那便麻烦葛密部继续引路了。”

“理所应当。”

葛密尔客气一句。

随后，张括、葛密尔依次下车。

车厢里还剩下秦子瑜、鸿胪寺卿二人，气氛有些尴尬。

看着秦某人脱下靴子烘脚，鸿胪寺卿哭笑不得，道，“秦司业若是喜欢，老臣差人送些炭火给你。”

“大人存货怕是不多了，您自己留着取暖吧。”

秦子瑜随口问道，“若是漠北拒绝结盟的提议，您会如何说服他们？”

“呵呵，秦司业这是在考究老臣啊？”

“岂敢岂敢，晚辈只是想听听大人会从哪些方面打动漠北八部。”

“百年前，周、羽、商三国鼎立，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，后来魔教那位重创大羽，成为三国混战的导火索，大周伺机而动，成就今日这番局面。”

鸿胪寺卿沉默了一会儿，旋即继续说道，“眼下时局动荡，各国不约而同，对大周释放敌意，究其根本，我们太强了，让他们心中生出危机感。”

“大人的意思是示敌以弱？”

“还不够。”鸿胪寺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，淡淡说道，“这些时日，老臣从葛密大君暧昧不明的态度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，便有了些猜想。”

“漠北，或许出了问题！”

闻言，秦子瑜暗自吃了一惊，不禁再度审视眼前的老者。

这鸿胪寺卿着实不简单，单依靠毫无实据的猜测，便能想到这一层。

“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，但是从这一点出发，大周许诺一定的条件或许此事不难。”

“多谢大人指点，晚辈告辞。”

秦子瑜并未再问下去，剩下的话触及到敏感话题，恐怕对方也不会轻易告诉自己。

极北之地，大雪封山。

就在各方日夜兼程赶往骨仑部族时，北域最深处，灰袍小僧行单只影，每一步踏下，松软的雪层便没到膝间。

呼出一口气，瞬间凝结成汽雾，入眼便是白茫茫一片，再看不到其它颜色。
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
五空合掌低语一句，震开积落在身上的飞絮。

多日来，雪盲症状使他暂时失去视觉，能走到此地完全凭借师尊给予的那一串佛珠指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