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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2章 入瓮

这小黑煞出其不意,背后偷袭,虽是卑劣行径,却每每有效,再加之欲一击成功,掌上蕴的是全力。

若是平常人等,免不得便登时被他这一掌拍的七窍流血,魂归了天外去!

只可惜他这次却错估了展昭,须知叱咤江湖的南侠是何等人物!

他杀念方起,展昭便感应到背后寒气,动作顿时一滞,反应如电光石火,揽紧了李昱,身子急侧,堪堪避过了这阴毒一击,翻手一掌,不但未教孙三霸得逞,那“小黑煞”右手手腕反而被展昭一把箍住!

还未等在场之人看清,便只听“喀嚓”一声,接着便是杀猪般惨叫,原来南侠借力打力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将那孙三霸右肩拗到了脱臼!

南侠这一下出手不要紧,却镇了客栈里的人!

那几个书生眼见他几人要打起来,恐怕殃及自身,便悄悄站起来,连饭钱也未付,偷偷溜了。

几个行旅客商,也唯恐招惹是非,匆匆甩给小二一大锭银子,不待他找钱,便也忙不迭走了。

只剩那几桌行伍出身汉子,和长风镖局的人不怕闹事,仍是在座。

只是那些镖师冷眼旁观,那行伍之人却大声鼓掌叫好,看那孙三霸捂着肩膀,痛的冷汗直冒,便横眉冷对,指指点点,嗤笑他偷鸡不着,反而蚀了把米,又有痛骂他背后偷袭,行径不齿的。

展昭却不理那些人,亦不管那孙三霸嘴里如何污言秽语,叫骂威胁,自顾自拖了一张净椅,将李昱放下,扶他到椅上坐好,自己蹲下,柔声道:“方才为夫与人打斗,动作粗鲁,却是教娘子受惊了,待事后再与娘子赔罪。娘子方才却摔了没有?快些教为夫看看。这青石地面甚是坚硬,桌椅也是硬木做的,却不是闹着玩。”

李昱失笑道:“我没事,又不是蛋壳做的,哪能碰一碰就碎了。”却又低了头担心道,“就怕挤了骥儿。”说着便掀开孩子襁褓,仔细查看。还好睡的正香。便抬起头来,道:“别管他们了,快点走吧!”

展昭本也牵挂公事,加之方才一顿教训,虽出手不重,却也够那汉子受的了。

且今日如此一番冲突,已是犯了暗访忌讳,再不宜与人计较。

如今听李昱如此说,便顺水推舟站起来,搂了李昱,厉声对那孙三霸道:“今日你对我娘子无礼,本该废你一条胳膊!只是娘子心善,不欲与你计较,且饶过你一次。日后若再让詹某见到你那副嘴脸,定不轻饶!”说罢转头向小二,从怀中掏了一大锭银子抛过去,道:“小二哥!今日若打碎东西,皆算在我的帐上。”说着又朝那孙三霸与一旁站着的道士道:“今日之事,皆是你我二人仇怨,与旁人无关,要报仇时,只需找我詹日飞便是,莫要迁怒旁人!”说着便将斗篷裹了李昱,打横抱在怀内,道一声:“告辞!”抬脚便向客栈外走。

谁知他没走出几步,却忽觉身边掠过一阵劲风!

随即便是眼前一花,还未及反应,便只见那道士拦在了面前,手执拂尘,合掌一礼,口中念道:“无量天尊。”虽态度恭敬客气,然那身子却是严严实实的挡在了二人身前,正正好堵住了客栈出口,眼见得便是不放他二人走!

这道士一现身,倒真叫展昭吃惊不小!他自小习武,行走江湖多年,后又入了公门,对当今武林门派,知之甚详,估算对手武功修养,内力深浅,也能估个八九不离十,方才推算那汉子武艺,便一言中的,谁知竟是未看出这道士身怀这么一手神行百里的好轻功!

原来世人凡要看一个人武艺是否高强,须看其三样:一为身法招式,二为手中兵器,这第三便是内力深浅。三样之中,又以内力深浅为重中之重。

须知内力练到一定程度,太阳穴便会微微鼓起,若是会看,便可以大体看出此人修为多少。

然而当今世上,却独有一门武功自成一脉,除非施展手脚,否则任是怎样能士高人,就是金庸《天龙八部》中通晓天下武艺的王语嫣穿越来这大宋朝,也断断看不出此门武功的修为深浅,便是这轻功。

要知轻功原与别门武艺不同,亦不如招式身法那样仰仗内力。内力深厚固然有助轻功进益,然而若是先天条件好,又掌握了窍门,就算内力浅薄,甚至毫无内力,也可练出一身飞檐走壁的功夫。

正因它极易上手,又难以看出,故此自古以来,大体那些采花盗窃的贼子,皆青睐这轻功。

因此门武艺难以揣测,这道士又深藏不露,谅是赫赫南侠,亦未想到这个武艺稀松平常的道士,竟是怀有一手日行千里不留痕的功夫!

这道士一手轻功一露,展昭便立时有了几分戒备。

“天机门”虽是侧重机关道术,然而道术亦有正邪之分,更何况这道人既与一贯为江湖所不齿的血砂掌传人为伍,谁知他会不会些摄人精魄之类的邪门法术!

此念一出,展昭立时不敢怠慢,急放下李昱,将他和骥儿严严的护在身后,自己则暗暗运起内力,龙虎之气游走全身,以备随时出手,厉声道:“你们想干什么?!”

他本以为那道士来者不善,更怕他有甚法宝符水害人,自己不要紧,可若是伤了李昱骥儿,又如何是好!

如此一想,更是将二人紧紧护住。谁知那道士听他发问,却是不紧不慢,亦不出手,反而拂尘一甩,恭恭敬敬唱了个大喏,拱手道:“詹壮士且请留步!”

那道士此话一出口,不仅展昭,便连李昱亦是一愣。方待开口,又听那道士道:“方才小道兄长不胜酒力,一时冲动,冲撞了尊夫人,还望詹壮士见谅。小道欲略备水酒,代兄长与壮士及尊夫人赔罪,还不知壮士肯不肯赏光略施舍小道些薄面?”

李昱听那道士如此说,却是微微一怔。

须知眼前这道士分明与方才调戏他的“小黑煞”是一伙,展昭与那姓孙的打斗之时,这道士虽不曾上前出手相助,然而却也是站在一旁,并无劝阻之意,如今又为何忽然这么客气起来?

他虽聪颖灵慧,却终究仍是孩子心性,又不曾接触过什么宫廷谋略权术,江湖勾心斗角,一时便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只好转过头去看展昭。

展昭见李昱看他,便对他宽慰的笑笑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示意不必担心,却回过头去对那道士冷笑道:“只怕你二人并非真心赔罪,而是串通一气,要对我娘子不利!”

展昭这句话,明着是谴责那道士,暗地里却很留了几分口风在里面。

那道士是什么门派出来的,岂能不知?当即便赔笑道:“壮士这是说的哪里话。壮士武艺如此高强,岂容小道耍甚么花招?再者江湖上云冤家宜解不宜结,小道是真心要赔罪,若能得壮士惠顾,结得薄薄交情,岂不幸哉!”说着便甩一甩拂尘,伸手躬腰,笑道:“若壮士不嫌弃,且容小道备三杯两盏淡酒与二位赔罪如何?”

展昭见这道士如此说了,面上神色便稍霁,只是还不肯松口,道:“你二人得罪的是詹某娘子,若要摆酒赔罪,还得看娘子愿是不愿!”说着便转头向李昱,握了他的手,柔声道:“依娘子看,此事该怎生处置?”

李昱本来有些糊涂,然而看展昭虽是征求他意见,却暗暗的向他递眼色,加之那道士见展昭看重“娘子”,便一口一个“詹夫人”,忙不迭的赔罪,心中一透,登时大悟——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拉拢了!

自己就说嘛,这道士怎么就会突然如此恭敬!听他刚才有说过什么“大爷诚心招贤纳士”之类的话,这定是看上了展昭一身好武艺,要拉他入伙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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