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你本该如此

几遍之后，一无所获。

见余生终于停下动作，莫玄上前：“如何？可有结果？”

“你不是都看见了吗？”余生双手一摊，不欲多言。

莫玄似要力证前言，一本正经道：“如你所见。吾所言，皆为真。”

“……”余生嘴角微抽，依旧没有被人说服，慢慢道：“现在的情况并不代表真正的结果，毕竟我只能看见表面，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阵法，或者需要什么仙术……只是我不会罢了！”

“……”莫玄是第一次见一个人将‘不会’二字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，又理所应当。

他眉心蹙起，谴责道：“蓬莱老儿这些年都教了你什么？”

“我——”没给人说话的机会，莫玄厉声打断：“千岁有余，竟是连探查一物有无阵法或是有无术法痕迹的仙术都不会？！简直废物！”

“废物？我？！”余生一乍，满脸不可置信，高声道：“我不过千岁而已，必须多厉害？！而且我的仙术在同龄人之中早已是数一数二。”

莫玄冷哼一声，道：“与同龄人相比？你也真好意思！”

“哈？”余生讶然，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，她道：“不和同龄人比？那和谁比？几千几万岁的那些仙族？还是各方帝尊？”

“鼠目寸光！”莫玄薄唇轻启，似满目傲气，睥睨一切，言语间却又满是淡然，缓缓道：“上古诸神虽已殒灭，但他们才是你的目标。”

余生直接被气笑，“呵……呵呵……你可真是……看得起我啊哈……”笑意戛然而止，她恼道：“上古诸神？你自己听听，你说得这是人话吗？！”

莫玄淡淡道：“吾本就不属人族。”

余生：“……”

顷刻间，恼怒直起，她抿着唇忍了忍，最后长舒一口气后，还是溢出一声冷笑。

“呵！”

莫玄不为所动，语气满是认真：“你本该如此。”

方起的气性一滞，余生有些怔然，没怎么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，“你，你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
莫玄眉间一蹙，好似知道自己说错话，却也没做什么补救。他向来如此，坦坦荡荡，可以选择不说，但绝不会撒谎。

“什么叫……本该如此？”余生却没选择就此放过。

“……”

“自你我初识，你便知道我的一切，似乎很了解我，也很……瞧不起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同我说过许多莫名其妙的话，问过我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……我从未追问，也未深究……”

余生声音渐低，似自嘲的笑了笑：“我以为，是你性格使然。原来……不是。”

这话里的凄然让莫玄后知后觉，但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。半晌，他艰难开口：“你是……蓬莱帝姬，本就不该泯然众人。”

他未曾撒谎，这本也是一个原因。

“呵~”余生轻笑，也不知信是没信。

“……”

余生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，继续道：“其实，我并不在意这些事情。你说与不说，或者我究竟有何不同，我都不在意，我只在意一点。”

莫玄神色微动。

余生定定的看着莫玄，直入那双乌黑深邃的双眸，嘲道：“这世上，没有谁本该如何，也没有谁本不该如何！”

“……”

神庙里沉寂下来，安静的让人心悸。

良久，莫玄垂眸，摇着头无奈一笑。没想到，他也会有被一个千岁小娃娃说教的一日。

其实，这本没什么重要的。

他向来随心所欲，旁人说与不说，说的什么，与他并无干系。

说后，他听与不听。

听后，他做与不做。

做了，那又如何？

……也都不重要。

这一次。

无奈的是，他竟觉着：甚为有理。

*

“笑……pi”余生低声嘟囔，带着一丝气性移至甚远一边，不想再搭理某人。

似乎是被人听见，莫玄站在原地，淡淡开口：“粗俗。”

“呵……”余生讥笑，没有回头，讽道：“你先束好发再来同我说这个词儿吧！”

身后传来一丝动静，她依旧未动，只听得一阵低沉的嗓音忽地近在咫尺：“你在生气？”

“……”

那低沉的声音又道：“为何？”

“啧！”余生抬眸，看着眼前人，嘲道：“这个问题，问得好！”

莫玄眉峰蹙起。

余生轻笑：“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，然后说上一堆有的没的，搞得你云里雾里……你怎么想？”

莫玄敛眸，久久没有反应，好似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。

少顷，他道：“吾可马上消失。”言罢，他转身离开。

白色衣衫在眼前闪过，余生慌忙伸手，不知抓住何物：“诶？等等！”

莫玄停下步伐，垂首看向衣袖间，眉宇渐渐紧锁拧出几道深深的沟壑。

“呃……”余生顺着对方视线垂眸看去，讪讪松手，莫玄眉宇渐松。

见状，她忙道：“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，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认识的，你不能走。”

莫玄抬头：“可你不喜。”

余生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
莫玄眼神微眯：“你撒谎！”

“我没有。”余生还是摇头，在对方开口之前，忙截过话头：“我说没有就是没有！你是我，还是我是我！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。”

莫玄皱眉：“……”

这么一闹，余生心中气性散尽，那一丝凄然也消失得干净。

她扫了眼尚在状况外的莫玄，未免对方再提离开之事，她随意挑起话头，道：“对了，你怎么知道我一千岁？”

莫玄蹙起的眉间再次加深，语气嫌弃：“你莫要告诉我，你尚不会观人览岁的术法？”

观人览岁，通过双眼看穿对方的年岁、修为等等。

此法仅能用于对方修为在自己之下的境况，而看穿多少、看穿程度和看穿的真实性，都取决于施术者的修为及对此术法的掌控程度。

“……”余生微怔，她能说她突然忘了有这么个术法吗？

莫玄继续道：“蓬莱老儿到底是怎么教你的？！你——”

“等等等等……”余生忙出声打断，这话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了，她突然很后悔牵起这个话题，只能认真道：“我会这术法。”

“当真？”莫玄眼神质疑，明显不相信。

“真的，我真会。”余生连连点头，一边举手保证，又解释道：“我刚才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。”

这术法她自然是会的。就像当时在天界时，她还曾看出那三位仙子的年岁。

她是真的没反应过来。

当初在那诡异丛林里时，他一下就说出她来自蓬莱，还认识她父君。所以，她下意识的就以为他又是知道什么，不是因为术法。

而且……她总感觉，这人知道她的年岁，好像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术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