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劫后余生

浩森烟云，仙雾缭绕，如层层白纱。万丈金光，祥云遍布，不似地界的昏暗阴森，此乃无上仙境，九重天界。

重重宫殿掩藏在云纱之中若隐若现，一片静谧，某处宫殿中却似传来沉沉的呢喃声。

“……皂殇……莫玄……皂殇……”

祥云纹床榻之上，一身着素衣的美貌仙子双眼紧闭，似是被噩梦惊扰，眉头紧蹙，脸色苍白，额间渗出隐隐细汗。

忽地，她惊坐起身，一声高吼：“莫玄！”

殿外似有人看守，听见动静后，连忙进入殿中。

“蓬莱小殿下？”

余生愣愣坐在榻上，重重的喘着气，尚未回神。

进殿的小仙娥又道：“小殿下？小殿下？”

许是听见声音，余生眼睫一颤，缓缓抬眸，一个身着霜色纱裙的仙子正站在她面前。

见余生有了回应，小仙娥一喜，道：“小殿下，您现在感觉如何？”

余生眼眸微微失焦，缓缓启唇：“你……”

小仙娥忙道：“小仙是蓍草园的仙侍，名唤细辛。”

“细辛……蓍草园？”余生眼中迷茫，话间有些呆滞，依旧神思未归。

“蓍草园是十常帝君在天界的宫殿。”细辛开口解释，旋即又想到什么，笑了笑道：“帝君只喜侍弄药草，不喜那些繁文缛节，所以居所之名起的也不似天界其他宫殿。”

“天……界……”余生喃喃开口，脑中思绪微乱，昏沉的厉害，只能扶着额稍微缓解。

见状，细辛上前将人扶住，担忧道：“小殿下可是身体还有不适？小仙这就去请帝君前来。”

“无须。”余生拉住准备离开的细辛，似是已经恢复，微微勾唇，道：“我没事了。”

细辛歇回要去唤人的心思，安心道：“小殿下没事便好！”

余生点了点头。她抬眼扫视一圈后，道：“我现在在天界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地界现在情况如何？”

“地界？”细辛一懵。

余生也是一怔，难道……

“哦~瞧我！这都睡糊涂了，我是想说人界。此前在人界，恰逢遇见一件闹事儿，便掺和了进去，还没缓过来。”她讪讪一笑，扶了扶额，好似真的有些迷糊。

细辛深信不疑的点点头，余生观察着人神色，试探道：“我怎会在天界？”

细辛不疑有他，道：“小殿下晕倒在渡天门外，被天将发现时，我家帝君恰巧回天界遇见，便将您一同带了进来。”

“晕倒在渡天门外？”

“小殿下不知吗？”细辛一脸不解。

“……”余生缓缓皱眉。她分明在地界，一觉醒来却身处天界，而且还无故晕在渡天门前？

难道是她做了一场梦？她从未掉入地界……

还是……皂殇醒过来了？

她下意识去摸腰间，乾坤袋已不见踪迹。

“！！！”她忙掀开被褥，一身衣物已被换下。她看向细辛，慌道：“我的乾坤袋呢？”

细辛指了指床头，小心翼翼道：“可是那个？”

余生扭头，枕边规规整整的摆放着一个月白色的乾坤袋。她松了一口气，心有余悸的拿起乾坤袋。

一口气还未完全松掉，心口又是狠狠一提，乾坤袋里毫无活物气息！

她放入仙力感知，里面除了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，什么都没有？！

“小殿下可是在找那位玄衣小仙子？”细辛在一旁小心开口。

余生回神，忙道：“你知道这里面的人？”

“此前，帝君察觉到这里面有生息。”细辛战战兢兢的指了指乾坤袋，低头道：“便……未得小殿下同意，将人放了出来，是一位身着玄衣的小仙子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余生长舒一口气。

十常帝君的修为比她不知高过多少，能打开她的乾坤袋也不奇怪。

其他无甚，皂殇还在就好！

见小仙娥似乎很忐忑，她缓了缓脸色，宽慰道：“无妨。说来，我还要多谢十常帝君，还有你。多谢！”

细辛连连摆手，受宠若惊道：“使不得使不得，小殿下折煞小仙了。”

余生淡淡一笑，也不再继续，道：“我那位朋友呢？”

“她如今在偏殿。”

“有劳仙子带我过去。”

“小殿下客气！”

*

静谧的大殿之中，弥漫着淡淡药香，不涩反而沁人心脾。

跨过一堂室便至偏殿。此刻，偏殿床榻之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玄衣小仙子。

余生快步上前，轻唤半晌，玄衣小仙子却毫无所觉。

“小殿下，帝君说这位小仙子的情况有些棘手，尚需时间。”细辛慢慢上前，出声解释。

余生扭头，“你是说十常帝君都没法子让她醒来？”

“……”细辛缓缓垂眸，低头不语。

余生眼眶一红，嗓音微涩：“究竟是何物？何术？竟连十常帝君都束手无策……”

十常帝君，本名姜邪，乃万药之王，医术斐然，常居人界。虽无神位，却是实实在在的药神。

细辛缓缓开口，安慰道：“小殿下放心，我家帝君是万药之神，又修医道，定会有法子的。”

余生的情绪还是有些低靡，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，又道：“十常帝君现在何处？”

“这个时辰……”细辛望了望窗外，恭顺道：“帝君应是在后面的药圃里制药，小殿下可是有何吩咐？”

余生微微摇头，“帝君带我入天界，又为我朋友如此劳心，我只是想道谢一番。”

细辛明了，歉意的笑了笑，道：“小殿下此时若想见帝君怕是不能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帝君最不喜有人扰他制药，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得打搅他。”细辛面色忸怩，言语间有些为难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余生了然，羞赧一闪而逝，道：“抱歉！”

“小殿下说笑了。”细辛讪讪，随即微微福身：“殿下若无吩咐，细辛便告退了。”

余生忙道：“对了，我尚不知自己昏睡多久？”

细辛动作顿住，径直道：“殿下已昏睡一日。昨日晚，帝君将您带回，至今日已过午时。”

“昨日晚……”余生敛眸，若有所思的开口试探：“那……明日可是天界盛会。”

“是。”细辛点头。

余生眼睑微颤，她在地界经历生死一线，似已过尽常人之一生，实际上却不过三四日的光景，连天界盛会都还赶得及参加。

呵！

她心底轻嘲，面上若无其事，又道：“这两日，你可有听闻什么大事？”

“大事？”细辛不解。

“或者什么祸事？”余生追问。

“祸事？”细辛缓缓皱眉。

见状，余生轻笑道：“我这人向来喜爱奇闻杂谈，每到一个地方便想听听故事，所以……就随便问问。”

细辛垂眸思量一瞬，随后摇头道：“并无。最近除了天界盛会，并未听闻有何大事。”

顿了顿，她又道：“不过昨日倒是发生一件奇事，天界忽地发生骇人震颤，但又转瞬即逝，实在奇怪。”

余生微微拧眉，垂眸默了默。

骇人震颤……

难不成是受地界之事波及？

可这怎么可能呢？

地界便是直接毁了也当是不会波及到天界的。

沉默片刻，她才道：“其实，也不一定非得是天界之事。”她放缓语速，接着道：“也可以是人界，或者……地界。”

细辛拧眉，思忖一瞬才道：“并无。”

“哦……这样……”余生有些失望，旋即抬眸，微微勾唇道：“多谢！”

细辛受宠若惊，斟酌道：“那……小仙就先退下了？”

“好好好……”余生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，临了又嘱咐道：“若是听闻什么趣事，到时也讲与我听听。”

“是。”细辛福身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