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谈心

“大君确定要与我交手？”

铁勒丁零淡淡道，“一言既出驷马难追。”

“汉人文邹邹的话倒是懂不少，本君说话算数！”

那良牧气场全开，地境威压席卷而来。

“自在地境中期？”

铁勒丁零面不改色，旋即缓缓起身，随着真气外放，一股不亚于对方的威压瞬间从他身上升起，而且还在不断攀升才。

“什么？！”

见状，那良大君神色一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，“你怎么会有这等修为？”

“本君这自在地境后期如何？”

说话间，铁勒丁零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。

“哼，打过才知道。”

强压下心中震惊，那良大君身影一动，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其身前。

猛地一拳砸去，周围陈列皆被气流荡开。

然而就是如此强力的一击，铁勒丁零轻描淡写间接住，并且身上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击退那良牧。

高出一个小境界，铁勒丁零便能在正面战斗中占尽上风。

转眼间，二人过了百招，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大营，在白岩城残垣前打得难解难分。

“天狼吞月。”

铁勒丁零化拳为爪，后方显现一道狼首虚影，凶狼噬血的目光让人心中没来由感到一丝惧怕。

出招之际，凶狼张开血盆大口，白齿露出森森寒意，扑面而来。

“裂地掌！”

一掌可令山崩地裂，刚猛暴烈。

猛烈的攻击在接触到凶狼虚影时竟然无声无息消散，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激起。

而对方的招式也没造成伤害，仅仅余威让他身形倒退几步。

那良大君这才明白，从交手到现在，一直处于青年的控制下，无论是有意地更换交手地点，还是最后手下留情。

“本君输了，待会自会去领鞭子。”

那良牧虽是败了，心中却存有疑惑，开口问道，“你不可能在这个年纪达到地境，究竟是为什么？”

“呵呵，一些奇遇罢了。”

铁勒丁零淡淡说道。

显然，对方不可能告诉他。

各人的奇遇皆是命中定数，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轻诉，更何况他们谈不上交情。

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冒昧了，那良牧拍去衣袍灰尘，转身离开。

剩下的铁勒丁零斌没有立刻回营，就这么站在残垣前，思绪随着北风飘远，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
万剑宗，后山。

历经寒冬，断崖边生长出来的奇花异草沾着露水，在晨曦下莹莹绰立。

寻常小院，平凡老人，每日一如昨日平平淡淡，朝升夕落，白昼与黑夜更替，时间在这里没有观念。

或许老人亦忘了过去多少年月，只是看花缺水便浇，院子脏了便打扫，按一日三餐喂食牲畜，顺带做些粗茶淡饭自己吃。

陆九渊抬头望天，一双浊瞳，似乎能透过澄空，看见漫天星辰，“紫薇命格已于昨夜初现，命宫三方四照，身负杀、破、狼格局之人必将左右天下大势。”

“也不知道这妮子能不能赶上，但愿千万别出意外啊。”

剑圣陆九渊，活在世人嘴里的传奇，普天之下人族最强者，此刻更像一个操心的老人，为小辈担忧着急。

话音刚落，一名道袍少年静静伫立在院前，他推开半掩的木门，抬步迈入院中。

“师祖，秦兄不会出事吧？”

齐玄甄面带急色，回过神来，已经走到老人身前。

无意中，其突破了心中桎梏，这点似乎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。

“你很在意他？”

“是的，这段时间跟在秦兄身边让弟子受益匪浅。”

“放心吧，秦小友此番虽有惊险却无性命之忧。”

陆九渊满意的看着齐玄甄，淡淡道，“倒是你，变化很大。”

“？”

齐玄甄一时间没能明白老人的意思，愣在原地。

“哈哈哈，你看看脚下。”

陆九渊提醒道。

闻言，齐玄甄低头往地上看，入眼砖石铺路，当即明白过来。

后山小院，未得准许宗门弟子禁止入内，以免打扰剑圣祖师。

“进来了···师祖，弟子现在就出去。”

说着便要往外走。

“哈哈哈哈，你别动。”

这回，陆九渊被少年给气笑了，出言喝止，旋即轻声问道，“既然进都进来了，为何要再出去？”

“弟子未经允许，私自进来已是大错，请师祖责罚。”

停步转身向老人一拜，齐玄甄一板一眼道。

不知何时，秦兄的自信与骨子里的骄傲感染了他，让他觉得世人皆平等，对这些身份、尊卑不再那么过于注重，致使今日因一时情急便踏入小院。

“谁跟你说的，见我一个老头子也需要允许？”

陆九渊一脸莫名其妙，而后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，道，“是不是你那师父说的，怪不得老朽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，连点人气都没有，待会儿我要好好教训他去。”

这姿态，哪儿还有半点绝顶高手的样子，分明与寻常老者无异。

另一边，齐玄甄误以为师祖真的生气了，将过失揽到自己身上，“师尊并未下令，是弟子的误解，请您不要怪罪师尊！”

“行了，老朽不会怪谁，你也别一惊一乍的，过来坐。”

陆九渊向少年招招手，示意对方坐下。

“弟子不敢。”

齐玄甄听话地走回去，恭敬道。

闻言，陆九渊微微摇头，任由他站着。

“你说你在秦小友身上学到很多，现在看来还不够，突破地境之后就回去继续学习吧。”

“弟子遵令。”

望着齐玄甄顺从的模样，陆九渊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。

拥有极高的武道天赋，悟性资质上佳，人品德行也没得说，这弟子风清阳是怎么教的，好好一块璞玉，硬是让他雕成顽石···不行，还是得收拾一下。

踏上武道，这本身就是一条逆天之路，许多人怀着敬畏天道之心去修行，自以为顺应天道便能臻至圆满，实则不然，到了陆九渊这个境界，勘破世间大道，明白了“随心”方是武道的终极。

心是生命根源，一切皆从心起，勇于探索，不断质疑，不断实践，不断超越，心没有停止跳动，人便拥有无穷的力量。

从各方面来论，齐玄甄几近完美，唯独差缺了一点，那便是自己给自己的心束缚住了，若非如此，以他的资质又怎会停滞在玄境多年。